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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.往事如煙事境遷2

 

冬日將至,位在南方的曹國,因為夏末遭逢大旱,物資缺乏,往他們最南的黎城搶了又搶,百姓不堪其擾。國與國間,資助的物資不足,戰事一觸即發。

 

他的父親受命為帥,不日就要領兵前往。

 

「既然沒說不能去,為什麼不讓我們去?」閔玧其和哥哥跪坐在書桌前,書桌後是一臉凝重的父親。

 

大將軍看著那封任命的奏摺,又像沒在看,道:「沒說不能去,不也沒說能去?不要胡鬧,陛下這已經是擺明意思了。」

 

閔玧其知道那意思指的是什麼,但他們家三代為臣,忠君報國,怎麼可能莫名奇妙的,那龍椅上的人就要他們自己選擇表態。

 

打仗豈是兒戲,即使冒險也要在這種時候試驗忠心嗎?

 

可惜有時簡單的道理,小孩都懂,那些所謂聰明人偏偏就不懂了。

 

戰事一直持續到年後才終於結束,即使贏了戰役,消息傳到皇城的時候,春寒的料峭仍沒有半分退卻。

 

兄長頹然撐著椅子扶手,隻手扶額,低著頭看不清表情。閔玧其手拿信件,先是一目十行地掃過,那手已經微微顫抖。他又仔仔細細看了一遍,一遍又一遍,仍是不敢置信。最終都不知自己揉皺了信紙,緊握的拳中,是無以復加的怒火;暈開了墨跡的,是奪眶而出的悲切。

 

此役錯估了兵力,兵種不對,先折了許多人馬,一度被打得節節敗退。好在後來元帥摸清了敵方的策略,雖雙方人馬相差了兩萬,仍是拿下了敵方將領,結束這場戰役。但出師十萬,最後竟只剩下近千人,沒有誰是高高興興的。

 

將領不夠,元帥多次親上前線,身受重傷,未來得及好生休養,便班師回朝了。匆匆忙忙的,本可能趕得上過年,沒想到半道上遇到埋伏,又將近一半的人折在了敵國埋伏的死士手中。而元帥身中數刀,因血流過多而亡。

 

「誰信什麼曹國的狗屁死士,去他的一表忠心,他的意思就是殺人滅口,哪有什麼信不信!」閔玧其丟開信,一手扣在劍柄上,刀刃剛露出一點鋒芒,就被兄長壓了回去。

 

「你別衝動,慎言。難不成你還能殺了那些人嗎?這樣撞刀口上,被治罪送到牢裡去,除了死還是死,你讓我和娘怎麼辦?你又怎麼辦?」

 

⋯⋯簡直欺人太甚!」這些閔玧其何嘗不知道,可是他們已經夠安分了,沒有絲毫謀逆之心,難道除了認命,竟然一點辦法也沒有嗎?

 

——誰能料想,這只是個開始。

 

/

 

又是到了冰未融,草未長,食糧不足的時候,外族堪堪捱過了嚴冬,就派兵夜襲了北方一座城池。

 

那是一支僅三十多人的奇襲部隊,又正好碰上年節過後,人心安樂鬆懈,即使是軍紀嚴明的軍隊,也難免如此。於是等駐紮城外的軍隊反應過來,城裡已經是一片火光沖天,哭嚎慘叫不絕於耳。

 

此時守喪期剛過一年,閔玧其兄長受封為元帥,而他則為將軍,受命領兵前往退敵了。

 

「恭喜閔將軍。」這才剛退朝,閔玧其冷不防被叫住。他回過身,嘴角微勾,一個誰看都知道不要惹他的冷笑,浮現在臉上,明明是笑,卻一絲笑意也無。心道:「剛愁氣沒地方撒,這就有一個送上門來了。」

 

一個大腹便便,一笑就是一臉奉承的中年男子走來道賀:「聖上此舉可說是十足信任閔氏一族了,希望閔將軍此番能夠盡心禦敵,凱旋而歸,不負聖上寄與的厚望。」

 

聞言,閔玧其不著痕跡地冷哼了一下,幾乎想大笑出聲。若說方才他的氣場是十月寒霜,現在就是昏天暗地,準備下一場暴風雪了。他站直了身,正面對上對方,道:「不知大人今日可有要務?」

 

突如其來的一問,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,即使是久經官場洗禮的老人,也不知閔玧其這一臉莫測,又問這樣的問題是何意,且答:「沒什麼要緊的,將軍這麼問有何事嗎?」

 

「哦,沒什麼要緊啊。那大人覺得,您在聖上面前鞠躬盡瘁,勞心勞力了這麼久,處處幫著宣揚皇威聖寵,依您現在的官職⋯⋯末將剛得了將軍一銜,現在喜得有些過頭,若說得不對還請見諒⋯⋯是侍郎吧?那這夠不夠要緊呢?」

 

閔玧其說著,朝人走近了半步。對方明明比他稍高一些,他這麼個眼神,又是久經沙場的一身殺伐之氣,竟是頓時就輕鬆壓矮了人一截。

 

 

(TBC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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